那年、那村庄、那条小道

爷爷去世一年了，而我却时常梦见他，他笑呵呵地拄着拐杖，站在村头的那条小路上……从梦中醒来，心里便会隐隐作痛，而这一切，我只能放在心底，不敢向老公提及一句。因为我知道老公的心里比我还疼……

对爷爷的第一印象还是结婚前的一段时间，因为不接受老公比我年龄小，所以对老公当时的追求，我是很排斥的。正好那一期的公司内刊上有一篇我的文章，老公将报纸带回家，恰巧赶上了爷爷来县城领取退休工资。老公的父亲就将报纸给了爷爷，老爷子戴上眼镜看完我的文章笑了，说：“这在过去这娃算个秀才呢！咱家孩子读书读的少，把这姑娘娶回家，以后有希望，只要姑娘愿意赶紧娶回来。”就这样，从未谋面的爷爷赞同了这桩婚事，后来在老公的强烈攻势下，我们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在自己的爷爷过世十多年后，我又有了一个爷爷——一个随和、亲切、让人感到温暖的老人。

和所有父母在外工作的留守孩子一样，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老公，和爷爷的感情最好，在所有的孙子孙女中，也只有老公得到了爷爷最多的宠爱，爷爷的脊背就是老公儿时的摇篮，也正是基于这种情愫，结婚后，回老家看爷爷奶奶便占据了我们大半的休息时间。每次回去，到村口就会看见八十多的爷爷，拄着拐杖，站在村口的小道上，看见我们便会堆起暖暖的笑和我们一起往家走。八十多岁的老人，走路已经有点困难了，心里也对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和人们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所以爷爷和奶奶一直居住在老家的房子里，不愿搬到在爷爷的口中被形容为“鸟笼”的楼房和子女同住，我们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多看望几次，多送点东西。

听到爷爷摔伤住院的消息时，距离大伯将老两口接去同住的时间仅仅几天之遥,而这一切仅仅因为其他的叔伯认为老爷子有每月一千多的退休工资，认为公婆作为最小的儿媳得到了最大的补贴，强行要接老人去同住，因为老家的地板是大理石的，而大伯家是抛光的地板砖，悲剧就这样发生了。赶到医院，原本就已经有点老年痴呆的爷爷在病痛的折磨下已经不怎么认识人了，并开始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胡话，看到我和老公时，竟暖暖的笑了：“你们来接我回家了吗？”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老公拉起爷爷的手，哭着说：“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家！”谁知，那却是和爷爷的最后一面，爷爷那暖暖的笑就定格在了我们的脑海！一年多了，依然清晰的记得，我怀抱着仅仅两岁的女儿，跪在披麻戴孝的人群中，心里默默地对女儿说：“宝宝，你要记住太爷的模样！”那种心痛，难以言喻。

在爷爷离开的好一段时间。老公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很多次，他都会停下手里在忙的事情，突兀的说：“我想爷爷了！”然后，堂堂的七尺男子就那样别过脸，无声的落泪，而我能做的只是劝他，等休息了，去爷爷的坟头烧点纸钱，而我也知道，所谓的烧纸钱、送秋衣、祭祀，只是一种心里安慰而已，而爷爷的离去，是我们一生都难以忘却的心痛。

如果真的有天堂，如果人死了真的会去了天堂，那我真的想知道：爷爷，你在天堂还好吗？我们真的很想你！

■文/高秀娟（金盾公司直属站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