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莉芸(集团财务部)
有些事一定要用尽所能的来记得它,相信我,即使你过完这碌碌一生,也终将会记得仅仅二三事将你投递于虚无不然,教会我们如何与世间交会,与时光对峙。
大姨去世的那天也是深秋,十一月,路边的树开始大片大片的飘黄色的叶子,妈妈走在路的前面,我跟在后面,尽可能不去打扰她,微驼的背,多年的风湿腿,低着头颤颤的向前走着,一步,两步……大姨的丧葬仪式结束后,我同妈妈坐在山头上,北风迎面打在脸上,生疼。等着人们逐渐散尽,西边的太阳洒在妈妈的身上,她转身一声一声的止不住的抽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把一把的擦眼泪。我抱着她突然意识到原来妈妈已经老了很多。如今已经是五个年头了,我还能依稀记得妈妈的白头发就是从那天以后开始慢慢爬上头顶,爬进我的心里。
因为姥姥在大姨和妈妈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所以大姨是妈妈的半个妈,大姨做饭很有一手,妈妈经常带我去大姨家蹭饭,虽然她每次都会被很长的一段自行车路累的够呛,但还是会隔三差五的带我去。拿个小板凳怀里抱着大姨给我烙的玉米饼坐在院子里,就听他们说家常事,一听就是半晌午。后来我长大了,大姨家的院子里就经常会有两辆自行车,我和妈妈一人一辆,然后就能经常看见我们两个被那条长长的自行车路累的气喘吁吁,大姨经常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等我们,老远看见我们,就赶紧进屋把水倒好,看着我咕噜咕噜的喝下一大杯她就会问:想吃什么,大姨去做。要是冬天,最好不过的就是烤红薯,刚从炉子里拿出来的冒着热气的,往炕头一坐,吃上两个,顿时就把一路的颠簸忘的一干二净。我问大姨,是不是在家里施了魔法,我和妈妈总是觉得她们家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按照妈妈的话说就是瞌睡找着枕头了,一个正着。妈妈平时在家里忙前忙后做事有条有理的样子和在大姨跟前笨手笨脚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每次看到妈妈在大姨跟前手忙脚乱的时候我就会在旁边起哄,大姨看见我乐了就会说你妈妈是个大笨蛋。然后厨房里就能看见大姨笑的腰都直不起来。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妈妈那时候为什么总喜欢往大姨家去,谁不喜欢往妈妈跟前蹭呢。每次看着妈妈风尘仆仆的往自己家来,我想大姨心里也满是欢喜。
大姨走之后,妈妈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了,眼神里也没有星星了,生命是不是很像一场幻觉。大姨去世我和妈妈站在山头的那个黄昏,或许就是大姨想告诉我,妈妈的归宿不是没有了,而是落在了我身上,她的喜怒哀乐,都将统统交付于我。
于此任,我盼时光抬眼,扯断宇宙的经络,盼岁月低头,紧握银河的伏涌,祈祷时光慢下来温柔一点,再温柔一点哪怕我糟糠能食,粗布也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