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莉芸(集团财务部)
两三年前姐姐生孩子时我也在医院陪她,和她一同进产房的女孩,天生腿脚残疾。他妈妈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大婶,脑袋上系着一块旧旧的格子头巾。中午时,我姑姑做好了午饭送过来,姐夫让产房的护士给姐姐送了进去。那个大婶打了好几个电话,午饭却一直没有人送。我姐姐吃完护士把碗都拿出来了。我去水房洗碗的时候看见大婶站在窗户边上一声两声的抽泣,我赶紧过去问她怎么了,她抹着眼泪,说家里没人,她让女婿送个饭过来,她女婿的厂子里临时有急事出不来还得等一会,“我闺女想吃熘肝尖,别的姑娘都吃上了,就她一个人在产房饿着…”我听着一阵心酸,让大娘别哭,我下楼去给她买一份。大娘眼角闪着泪光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手帕,一层一层打开里面包着一摞零钱,说着拿了两张10块、一张5块钱塞到我手里抱着我的手说真的谢谢了。我买回来的时候大婶眼泪汪汪的让护士给她姑娘送了进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婶家没有其他人送饭,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在他们家看起来却格外冷冷清清,姑姑让我不要多问,很多事人家也不愿说,说出来都是苦水,问人家就是在戳别人心窝子。我把附近一间饭店的电话号码要了下来,给大娘记在了她的手机上,告诉她要是他女婿忙的顾不上送饭就给这个饭店的老板打电话,他们直接就送上来了。大娘连声道谢,说着用花格子头巾抹了一把眼泪。稍微熟悉了之后,大娘跟我们聊了两句他们家的情况,她老伴没有了,女婿是孤儿,她闺女在城里一家小店里给人做指甲。
当天晚上我姐就生了,姐夫和姑姑还有我忙的不亦乐乎,听姑姑说大婶的女儿因为残疾,生了一天不行,就做了剖腹产。
姐姐出院以后,我以为和大婶只是萍水相逢,没想到三年后我和姐姐在街道里碰上她了,还是系着一个有点破旧的格子头巾,只是脸上多了一块疤。我跑过去跟她打了招呼她认出了我,说是孙子拉肚子了,给孙子来买药,女儿已经去城里上班了,自己在女婿的厂子里找了个做饭的活儿,自己笨手笨脚把油溅到了脸上留了疤。大婶抱怨着生活什么时候时候才能如意些,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后来我上班之后,有时候逛街看见街边店里隔着橱窗给人做美甲的姑娘,我心里就会不由得想到大婶,可能那个最边上低头最认真的就是大婶的姑娘吧。她认真给顾客涂着指甲油的时候可能脑海里一心想着的就是她的小儿子今天有没有调皮惹奶奶生气,自己在节约一下妈妈就不用再去厂子里给人做饭了。